第76页_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+番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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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居高临下的姿势,让陈岱川微微低头,就能将李从一整个纳入视线,他不再是疏远淡漠的李丛,好像一伸手,就能揽入怀中。

  李从一反复看了几遍画,忽然感慨道:“你对我的印象也许只有这几幅画了。但对我而言,宣慈的存在却几乎占据了我后来的所有生命,尤其是你成为太子后。每天早上起来,要琢磨太子今天做些什么,会不会露出马脚,提心吊胆八王会不会被太子谋害;每晚入睡,是伴着探子的情报,今天宣慈去了哪,说了什么……”

  陈岱川看着李从一平淡地说出这些话,心潮无端起了波澜,一阵阵拍打着名为理智的礁石。

  “就连你下了几次苏杭扬,买了多少歌伎,我都知道。”

  陈岱川:……心潮顿时如死水。

  陈岱川咳嗽:“笼络人心必要手段,你应该懂。”

  “我懂。”李从一点头。

  陈岱川试图分辨他模糊的神情:“你真的懂?”

  “我当然懂。”李从一白眼,这个陈岱川看清楚了,“你买的那些歌伎还有我安插进去的探子呢。我还记得有一个叫问月的,被你送给了你手下那个武功高强的护卫,叫什么飞虎来着,当时还没高璋什么事呢。问月温柔似水,多才多艺,我真不舍得安插进去,不过事实证明那下了一步对的棋。”

  陈岱川有些震惊:“原来崔飞虎真的是被你用美人计策反的?”

  “哦,是叫崔飞虎啊。”李从一斜睨他,“你不知道?”

  陈岱川摇头:“我始终认为崔飞虎不是重色轻义的人,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背叛我,却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歌伎。”

  李从一嘲笑他:“崔飞虎不是为了色背叛你。”

  “那为了什么?”

  “爱情。”

  陈岱川一时无言,半晌才道:“崔飞虎他……”

  “难以想象那样一个忠诚的人会掉进温柔乡?”李从一失笑,“那是因为你不明白,爱情真的会让百炼钢也成绕指柔。”

  陈岱川情绪复杂:“这一段你怎么没写进剧本?”

  李从一沉默,良久,才自嘲地笑:“我对不起问月。”

  陈岱川不是会多想的人,但此时此刻,李从一后悔、怀念的表情,依旧让他脑补了一出西施范蠡式的爱恨情仇。

  “我答应过带她回家的,我没做到,我在南宣做了那么多善恶不分的事,都是为了活下去,我自认为问心无愧,唯有对她,我很愧疚,甚至连再次回忆都觉得忏愧。”李从一平稳的声音压抑着一丝悲伤。

  “回家?”陈岱川敏锐地抓住字眼。

  李从一点点头:“我和问月,来自同一个地方。那年我去扬州,物色好的美女,当时叫了她来唱曲,她居然从我喝茶的小小习惯里认出我不是南宣人。她是因为战乱,父母惨死在南宣军队下,年幼的她被掳了卖到扬州……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了,得知我的死讯,她会不会怨我。”

  烛芯噼啪跳了一下,屋内的烛光一瞬间黯淡下去,又缓缓亮了起来,但再亮,也只有那小小一捧。

  陈岱川安慰道:“八王起兵失败后,树倒猢狲散,崔飞虎唯恐我报复,一早逃了。我当时还想,崔飞虎如何变得那么贪生怕死,现在想来,是有了牵挂的人,不忍心连累她,带着她一起逃了吧。崔飞虎既然那般爱问月,应该会好好对她。”

  “这样就好。”李从一低低地笑,有点让人心疼。

  陈岱川犹豫,缓慢地伸出左手,想按在李从一的肩膀上,给他一点实质性的安慰。

  “唉,睡了,明天还要起早拍戏。”谁料李从一忽然起身,反把陈岱川的手撞回去,在自个脸上重重地啪叽一声。

  李从一目瞪口呆:“你干什么?觉得对不起我也没必要打自己啊?”

  陈岱川努力保持微笑。

  第57章朋友

  李从一觉得陈岱川似乎有点儿不开心。

  这种不开心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晚上拍龙灯戏的时候。

  李从一马上就要上阵了,还在操心陈岱川,特意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安慰他:“不就是失手把自己脸打到了吗,反正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你就放宽心吧。”

  陈岱川面无表情道:“如果你少说这种话,并且在说的时候,不要笑得那么幸灾乐祸,我会很宽心的。”

  “我笑了吗?”李从一无辜地问。

  陈岱川盯着他:“你说呢?”

  李从一摸了摸嘴角,的确是上扬的,登时就更放肆得笑出声:“这还不是怪你,我哪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原来也会闹乌龙。我一闲下来,那清脆的一声啪就在脑海反复回放,真是余音绕梁啊。”

  陈岱川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,翻覆看了一遍。

  李从一也凑上来看:“品相真好,五指修长,掌心宽厚,还有薄茧,一看就是练过的,打起人来一定很疼吧,难怪那么响。”

  陈岱川诚恳地对李从一说:“如果你真的喜欢那种声音,我可以成全你一次。”

  李从一感到脸颊有点凉,立即正色道:“我听到导演喊我,我先走了!”

  李从一这才明悟,原来不是陈岱川不开心,而是他太开心。

  李从一把这份开心带进片场,情绪入得特别快,整张脸都喜气洋洋的。

  陈岱川不明白,他出糗就那么好笑吗?

  以至于李从一从昨晚到现在,见到他时嘴就没合拢过。

  伴随着锣鼓敲打,重头戏开始。

  七八十节龙骨,再加上头尾,组成了一条长达一百米的火龙。

  蜡烛一齐点亮的那一刻,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。

  这是最后的狂欢,是两个主角的,也是农村的,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,把每家每户都凑在一起,不求回报、齐心协力地同做一件事。

  舞龙灯带着极为粗犷狂放的美,肆意舞动,没有章法,没有排练,完全靠日常默契。

  夜色深浓,雪色浅淡,一条火光跃动的龙在农村人的肩头起舞。

  青年人呼喝,儿童雀跃欢呼,男女老少都围在火龙周遭,随着一起移动。

  从航拍镜头看,宽广的夜平原,散落着稀稀疏疏的灯光,这一条火龙好似在沉重的土地上撕开了一道出口,给万万千的农民撕出个一条大道。

  他们最早在舞动间,感谢去年的丰收,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。现在,他们则在告别孕育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。

  他们不再需要蜡烛照明,不需要祈求神明护佑,这条火龙再无法为他们开路。

  前面等着他们的是霓虹与不夜的城市。

  只是,在火龙燃烧掉最后的蜡烛,而他们还未抵达城市边缘时,那一段暂时缺失了光照的漫漫路,有人无措地迷失在黑暗中。

  陈岱川回去的时候,李从一把灯笼在泡沫箱里小心装好,然后放进陈岱川的车后备箱,再三嘱咐:“你开车慢点啊,别把它磕着碰着,它的纸脆着呢。”

  “您老还有吩咐没?”陈岱川靠在前车门边,“没有我就走了。”

  “有!”

  陈岱川头大。

  李从一走过来,在陈岱川满脸无奈下,出其不意地抱了抱他,在他耳边说:“太子殿下,真庆幸能遇到你。这只灯笼我特别喜欢。”

  就如同它散发出来的光——尽管昏黄又微弱,照亮了李从一的历历往事。

  他的过去卑微而渺小,但有幸有人见证。

  陈岱川半边身子都麻了。

  麻了的后果就是开车不利索,陈岱川回到家,把缠了好几层胶布的泡沫箱打开后,发现灯笼破了一个洞。

  陈岱川沉默许久,简直不敢想李从一得知这个噩耗的反应。

  陈岱川只好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把灯笼纸撕了下来,交给助理,让他一家文具店一家文具店地找过去,总算是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样材质的。

  陈岱川重新蒙上新纸,把那四幅画一五一十地临摹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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