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部分_月亮说它忘记了
新笔趣阁 > 月亮说它忘记了 > 第58部分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第58部分

  www.xiabook.com��的名字。

  但是他会愿意说的,我有把握。

  “我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。”

  这句话在十多个小时之前,尹桑染也说过。

  看样子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一定是不那么愉快的,否则为何两个人都这样笃信着对方已经彻底地退出了自己的人生?

  真是很难说清楚,他们异地相逢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。

  单于歌的目光越过我投射到我身后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,达利的《永恒的记忆》。他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些难以名状也难以命名的东西,那种东西将他与现实世界朦胧地隔开了,让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。

  我知道,此刻的我,与这个世界一起被他的视线自动虚化了。

  “我想我这一生,都不会再有相等的感情拿出来给另外一个人了。”

  无论是他说的这句话,还是他当时的笑容,都让人心酸。这么年轻的男孩子,对自己的感情下了一个这样武断的结论,一定是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煎熬。

  他说:“这些年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,女朋友也换了好几个,她们总是在分手的时候说‘单于歌,你很自私,你根本没有爱过我,你心里有一个人,既然这样,你就去找她啊,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’。她们看起来都是被伤害了的样子,我真的很愧疚,可是又觉得自己很无辜。因为我确实是想要跟她们好好地在一起,但如她们所说,我心里有一个人。我一直挂念她,我很想找到她,很俗气地问她一句‘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’。可是我真的不知道,要去哪里找她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个共用的邮箱,那个时候她没有手机,我们要联络就发邮件,密码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。这些年我每次想她的时候就会在那个邮箱里写信给她,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写。林暮色,你可以想象吗,我几乎已经做好这辈子都联络不到她的准备了,可是忽然有一天我打开邮箱,看到她说,她也在这里,那一刻我的心情……”

  他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有些波光潋滟,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单于歌,那种感觉我无法想象,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有那么幸福的一天。

  【五】

  告别了单于歌,我也没心思逛街了,只想回去找尹桑染,扳着她的脸把她吼醒:“你傻啊,还不去找他!”

  走到路口的时候,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走过来向我问路,他要去的地方叫做“麦田”。

  我不禁莞尔一笑:“好巧,我就住那里,我带你去吧。”

  这短短的一段路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谈,他是麦田旅社里典型的那种客人,背着大包,住两天,稍作休整之后即刻出发,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来了。

  像我这样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的人,真是不多呢。

 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朝麦田旅社走去,并未预知到命运的深意。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木门,这个叫倪天放的男人,正好撞上了汀屿不经意抬起的眼。

  “天放,好名字啊。《庄子》里那个天放吗?”孙汀屿一边低着头登记,一边跟新来的客人说话。

  倪天放是那种很内敛的人,连笑起来都是淡淡的,但与麦田姐那种温暖的淡漠不相同,他即使是在笑,也分明是与人保持着距离的。

  我问孙汀屿:“你有没有看到尹桑染?”

  她指了指厨房,示意我,在里面。

  “单于歌今天来找你,你不在。”我靠着门轻声说。

  桑染的背不自觉地一颤,原本在洗碗的手明显地慢了下来。过了很久,见她不说话,我又说:“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啊?”

 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,目光里有明显的防御,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剑拔弩张的那种状态,这些天的亲密仿佛不曾存在过。

  可是很快,她的肩膀又放松下来。她摇摇头,苦笑着说:“暮色,你不懂。”

  “你才不懂!”我也来火了,“***的装什么啊,这么多年还能记得那个邮箱的密码,不就说明你也根本没有忘记过他妈?你既然还愿意主动留下联络方式再跟他见一面,就说明你也是有眷恋的啊。桑染,你干吗非要跟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念背道而驰啊?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,可以跟最初的人重新开始的。大多数的人就在追忆和忏悔中过完后半辈子,你说那该有多心酸啊。”

  听到“邮箱”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脸都僵了,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“鸡婆”地来跟她说,我觉得这是我以前最不屑去做的事情,反正又不关我什么事,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,我他妈的又不是爱心义工。

  这场病像一个分水岭,将我的人生割裂成楚河汉界,现在的我回不到过去,过去的我也抵达不了未来。

  单于歌并没有将过往的细枝末节一一道来,但在他的叙述中,我拼凑出了一个大概。

  我第一眼看到尹桑染,就觉得她很像一种盛开在高原上的花,藏语里叫“格桑梅朵”。

  这种话并不具备惊心动魄的美,并且随处可见,我第一次看到它们的时候简直是大失所望,我想,一种意味着“幸福”的花朵怎么可以这么不矜贵呢?

  后来才懂得,它的珍贵之处其实就在于无论它处身何种逆境,都依然可以顽强生长。

  我以前喜欢的全都是那种美得张扬夺目的花,比如蔷薇、睡莲之类的,格桑梅朵这种贱兮兮的花实在不对我的胃口。

  我说过,这场病改变了我太多,不只是人生的走向,还有我的品位、审美与思维方式。

  慢慢地我不再贪恋那些浮夸的美,从前我总是站在高处俯看,如今却懂得了蹲下身来平视。就像最初看到尹桑染的时候,尽管我不那么喜欢她,但也不会蔑视她。

  她浑身带着锋利的锐气,像是一柄出鞘的剑,对这个世界摆出了一副时刻防御着的姿态,然而这么多年我经历的一切告诉我,越是看起来强硬的人,其实越单纯。

  如同单于歌所说“我以为过了这么久,她应该跟过去不一样了,也许跟我在学校里看到的大多数女孩子差不多,成了芸芸众生中一个模糊的人。可是当她站在我的面前,倔犟地看着我,我忽然觉得这些年的时光好像在她的身上定住了。那么多的人都长大了,学会了尔虞我诈,适应了丛林法则,可是她却还跟小孩子一样,眼睛里一丝尘埃都没有”。

  像不像那句诗?

  你的灵魂没有一丝白发。

  “暮色,有个成语,叫做覆水难收。”尹桑染低着头说。

  她的声音里总是听不出情绪,不像孙汀屿,开心不开心都不用看她的表情,光听她说话的语调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。

  以前我很推崇荣格说的那句“性格决定命运”,而渐渐地,我觉得,其实从某个层面上来说,命运也决定性格。

  单于歌告诉我,尹桑染的家庭极其复杂,她读到高二就主动休学,再也没有进入过校园了。十几岁就混迹社会的女孩子,按道理说应该是相当圆滑世故的,可是她偏偏是一副烈火性情。

  说起过去,单于歌很难过:“我们分开的这些年,她一定吃了很多苦,她那个性格,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肯退让,一定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欺负得很惨过。林暮色,你知道吗,有时候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,我竟然真的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充满虚伪和欺诈的世界上,孤独地过了这么久。”

  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,我一直怔怔地,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叙的酸涩。

  是嫉妒吗?

  在过去那么多年里,我有过很多男朋友,可是我,从未被一个人这样爱过。

  关于顾辞远问我的

  请收藏本站:https://www.dnetk.com。新笔趣阁手机版:https://m.dnetk.com

『点此报错』『加入书签』